顾如墨这话一出口，大家就都面面相觑，知道他来者不善。
顾子良再是想要表现得和和气气，也不能够了。
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小叔，账目怎么能公开出来呢？虽然这是高层会议，但账目是保密的，跟在场的股东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至于资金流动，更是商业机密，您这样很像是故意找茬。”
“他们不是股东吗？”
顾如墨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成功地调动了在场股东们的情绪：“还是说，投资失败产生的损失，跟他们没关系，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那这样的话，能不能说，是你让顾氏陷入了危机？”
股东们原本就对顾子良一手遮天颇有微词。
要是能力够强也就算了，但顾子良接手顾氏之后，要不是顾氏血厚，早就被糟蹋得没眼看了。
这次顾子良决策失败，股东们私下也不是没有异议的。
只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
这会儿顾如墨一点破，大家表情就难免都有些玩味。
顾子良脸色涨红，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顾如墨直接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这是过去几年顾氏的财务爆表，几乎年年都是原地踏步，现在的情况，原地踏步等于什么，大家都明白吧？这次让我接手顾氏，也是想我整顿一番，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子良咬牙，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这么一说，瞬间就从平起平坐的局面，占尽先机。
要是一开始顾如墨这么说，他自然是不能示弱，要好好理论一番。
但现在顾如墨又把投资的事情搬了出来，他只能哑忍。
整个会议顾子良都开得无比煎熬，如坐针毡。
顾如墨接连提出两个好几个方案，看样子是想把顾氏里里外外都清理一番，还提拔了几个老部下。
顾子良出声阻止的时候，免不得被他夹枪带棒地羞辱一番。
顾如墨本来就是被顾家赶出去，又召回来的，自然肆无忌惮。
但顾子良可是一直维持着谦谦君子的形象，更不能咋这个节骨眼上，显示出对顾老爷子，对顾氏的不满。
于是就吃了不少哑巴亏。
一直等到股东们接二连三地走出会议室，顾子良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怒视着顾如墨：“我叫你一声小叔，已经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不计较当年的事情。你怎么能倚老卖老，在公司里架空我呢？”
空荡荡的会议厅里，只剩下顾如墨和顾子良两个人。
顾如墨对着门口的保镖做了个手势，保镖立马就乖觉地关上了门。
“我倒是想好好跟你计较一下当年的事情，你敢吗？”
顾如墨玩味地勾了勾唇角，随即双手交叉，仰头坐在椅子上，目光慵懒的望向前方：“你拿什么补上众泰的窟窿？放高利贷利润很大吧？”
顾子良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他攥紧双拳，眼睛里泛起了血红的颜色。
众泰实业一期二期融资就花掉了小十亿，原因是当时顾如墨刚回来，顾子良太急于做出成绩。
为了拿出这笔钱来，他停掉了好几个原定计划里的工程。
甚至还把一部分顾家的地产抵押了出去。
但没想到众泰实业那么不争气，看着运转良好，其实就是个上市骗钱的花架子。
就算是顾氏这种规模，十个亿的流动资金那也不是想拿就立刻能拿出来的。
这要都是顾子良的产业，自然好说。
偏偏顾老爷子又一直盯着他，他根本不能跟老爷子坦诚到底赔了多少钱。
于是只能拿出一部分，交给道上的朋友放高利贷，还投资了一些灰色产业。
这些生意回报利率大，但却又危险又砸招牌。
要让顾老爷子知道了……
顾子良只是想想就是一身的冷汗。
“你也知道，爸爸现在纵容你，只是念着往日的情分，但再深厚的情分，也架不住一天天的透支。”
顾如墨的声音平静，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的。
好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但顾子良的后背却已经湿透了。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不能跟顾如墨相比。
顾如墨被赶出去还能回来，最大的倚仗就是他是顾家唯一的子嗣。
这一点虽然没有点破，但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他……
的确不是顾邦的亲生儿子。
顾子良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前面没有路，后面也没有。
在顾如墨回来之前，明明他的前途一片大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小叔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公司你看着吧，我这几天有些不舒服。”
顾子良一边感受着内心的绝望，一边勉强打起精神，深深的看了顾如墨一眼。
比起他的紧张，顾如墨显然是自如多了。
他恨的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转身走出了会议厅，一直走出了办公楼，回头看着身后巍峨的建筑，他只觉得恍如隔世。
那些权势，金钱，就像是沙子一样从他手里漏出去，抓的越紧，跑的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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