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看明白了，你仨各打各的算盘出题，合着就光坑我俩了。”周霈替他和秦双伸张正义，但抱怨无效，只得认可了游戏规则，复又问，“谁先来？”
“老规矩，头一个天灾，指到谁算谁；后面的人祸，由打了电话的挨个点吧。”卷卷随手转了个空瓶，瓶口指向何人，大家拭目以待。
“要么说‘人间正道是沧桑’呢，看看老天多公平，谁抱怨谁中招。”于仁超伸了伸手，“班长，请吧。”
“你们都别得意太早，尤其你俩。”周霈指了指起哄最猛的卷卷和超人，拿出了手机，“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天是眷顾我呢，让我早完早安生。”
卷卷才不在乎这种级别的警告，继续瞎嘚瑟：“早死早超生吧？”
“彭南是谁？”杨青彤眼尖，已经看见了通话记录里最靠前的名字。
“初中同学。”
“男的女的？”卷卷问。
“男的，我见过。”秦双举手，“好像是一中的。”
周霈点点头：“其实他全名叫‘彭刚南’，浓浓的荷尔蒙，你们感受到了么。”
“唉，没劲。”超人像错失了一场好戏，满是失望，“我就看你怎么问出爱不爱我。”
“只许你和唐宁双宿双飞去大理，不许我问发小一句爱过吗？”周霈漂亮地反击。
大家不再说笑，周霈拨通号码，按下免提，众人在彩铃声中保持沉默，默契度一百分。
电话接通了，那边的声音不太友好：“有何贵干，请讲。”
“没事儿吧你，吃火药了？考的怎么样啊？”周霈伸出食指比了个1，意思第一关自己已经成功通过。
“考的惊天地泣鬼神，还有，吃火药的不是我，是我妈，草！”
“好好的，淡定点，反正都考完了。什么时候去大理逛逛？毕业旅行可以有。”周霈满脸骄傲比了个2。
“去大理，我去你大爷。你少搁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归根结底我妈发火你也脱不了干系。”
“哥，我怎么惹你了。”
“认识你算我命背，从小我妈就拿我来跟你比，差得远她可能也不说啥了，糟糕就糟糕在回回只错你一点点，这一点真他妈膈应人。你能不能再生猛点，滚远点？每次都不远不近，看得见，够不着，你说你恶不恶心。”
“拧不过你妈就拿我出气啊？为了让你眼不见为净，上高中我都自觉滚去高新了，你就说为了朋友谁还能做到我这样。”
“啊呸，好不容易猴子称霸王了三年，一个高考又给我打回原形了。中午我妈打电话问了你妈你的成绩，得，又比我高点儿，念叨了我整整一下午。周霈我跟你说我这辈子的人生阴影没别人，就是你。”
“分高是一回事，估分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安慰你，这次搞不好我就滑档了，平时的牛逼算个啥，关键时刻掉链子，都是为了你啊。你看我多爱你，你喜欢我不？”
大家抑制住尖叫的冲动，连连对周霈竖大拇指。
“爱我个屁，你可别滑档，你一滑档咱俩又得同校，这份爱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
“此话怎讲。”
“你不知道？报志愿的时候我妈就按你志愿给我报的，X大太牛逼了，她怕我奔不上，没敢贸然照搬，直接把你第二志愿拿来了，专业都一样。你说你要有个闪失，可不又成我校友了？哎呦我去！”
“真滑了也没办法，只能说上天注定让你我相爱相杀，你还没说呢，你喜欢我不？”周霈对竖着耳朵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煞是威风——追问猛如虎，超额完成任务有没有。
“喜欢么，喜欢的恨不能掐死你。不说了，给彭柔北修电脑去了。草，我发现我在家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越说越来气。”
挂了电话大家松了口气，杨青彤带头鼓掌：“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对话，受教了，一会儿我和耿琳也按此套路来。”
“我可没套路人家，句句真心，苍天可鉴。”
“没发现你这发小还是个小暴脾气，够个性，回头引荐下，大家组团开黑啊。”
“别惦记开黑，电话打了再说。”周霈指了指卷卷，“第二个，你，我钦点的。”
卷卷交出手机，一点也无所谓，大家仔细查验一番，确实没有一通来电。
“谁知道你是不把记录偷偷删了。”杨青彤说。
“唉，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高子卿是会干那种事的人吗？”
“难说。那怎么办，游戏终止？”
“好，赞同，玩个别的也可以。”秦双拥护同桌的提议，很是高兴，虽然同桌明明是个疑问句。
“看来秦双的最近通话非同一般啊，不行，不能就这么完了。周霈，你重选个人，我也不会赖，等等再说，搞不好一会儿就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那要一直没人打呢？”秦双问。
“那我就让你点个人，怎么样，点谁是谁玩不起我就不是贝塔他大哥。”
卷卷都如此说了，秦双也不好再推托，慢慢点点头。
“那就换超人吧。”周霈说。
“我就知道，来吧。”于仁超打给唐宁，一副小菜一碟的样子。
唐宁接了电话，闷闷喂了一声。
“睡觉呢？”于仁超问。
“嗯。”
“额，睡这么早？”
“几点了？”
“八点二十五。”
“都八点了，我该起了，中午饭都给睡过去了。”
“直接跟晚饭二合一，刚好。你考的怎么样？”超人对大家指了指电话，大家纷纷点头。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这头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冲超人摆手，意思过过过，这个OK，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戳到人雷区。
“啊，没事儿，考都考完了。咱什么时候去大理？”
那头依然沉默。
“额……有种要被你放鸽子的不祥预感。”于仁超自说自话。
“没有，你定时间吧，定好告我。”
“你是没睡醒呢还是情绪低落，听的我心里不太踏实。”
“超人，我疯了。”
于仁超觉得这话充满了隐私的气味，不应该被众人洗耳恭听，没接这茬，巧妙岔开话题：“我还在市区呆几天呢，回家前过去找你，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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