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低着头的她和当初怯懦和善的她似乎还是一个模样，却分明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纪忱咽下了喉间的苦涩：“我们之间真的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你就真的，不考虑我一下么？”
顿了许久，苏杞终于还是重重点头：“嗯。“
“好吧。“纪忱浅笑一声，把身子让过去，苏杞家里的楼道就摆在了苏杞的眼前。
黑漆漆的楼道里，小区的灯光印出那个人模糊的身影。
苏云澈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神色隐晦。
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来，距离离得又比较远，小区里的灯光重重，把人影照得模糊，苏杞看不太清楚，一下子也不能确定就是苏云澈。
只不过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灼热的视线几乎能在大冬天的把人烤焦了，苏杞心里便明了了三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以后可不要哭着来求我。”嘴上这么跟苏杞说着，纪忱摸了摸她的脑袋，拂去了她发梢上飘落的一片雪花。
把视线从苏云澈身上挪回来就看见纪忱的动作，苏杞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避开了他的动作。
纪忱神色不变，丝毫不见尴尬，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摸到了她的发梢。
“好了，现在你应该担心的是怎么跟苏云澈解释了。”纪忱恢复了之前温润的笑意，冲着苏杞挥挥手，随即大踏步地坚定走开。
苏杞站在原地怔愣了几秒，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纪忱居然用这样的小小手段让苏云澈吃醋，他这算什么？对她的报复吗？
不论如何，纪忱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两个人眼前。
纪忱拐了个弯，在苏云澈和苏杞看不见的地方，脚步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伸出右手，纪忱看了一眼，刚刚苏杞头发顺滑的触感美好得不真实。
真好。
他在高中刚开始和苏杞坐同桌的时候，看到她常常惊慌的眼睛上，覆盖着这么一层柔滑的头发开始，就一直想这么摸她的头发了。
只不过，那时候的苏杞像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而他也不够勇敢。
同桌时候，他不知道偷偷看了多少次，苏杞小小的秀气的脸，调皮的发梢从她白嫩的脸颊滑过，不知道想了多少次，她乌漆的长发，柔顺地挂在肩头。
高中三年一晃而过，他没来得及把未说出口的话说出口，也没来得及摸一摸她的头发，转眼，各奔东西。
好多年不曾见面，再见时，她已然褪去当年的青涩，然而她的发梢紧紧贴在她脸颊，依旧让她迷恋。
兜兜转转，纠纠缠缠。
纪忱看着自己的右手，五指动了动，他刚刚终于摸到了。
柔顺滑腻的触感，似乎还带着点幽香，一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
虽然在此之前，她彻底拒绝了他，也彻底断了他年少时的那段遐想。
真好啊。他想。
留在原地的苏杞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依旧站在楼道里神色隐晦的苏云澈一眼，咬咬牙还是朝那边走过去。
天一直飘着小雪，苏杞一步一个脚印，最后站在苏云澈面前，仰脸看着他。
苏云澈环胸，胸腔里似有万般话要说，却闷声鼓着脸眼睛瞪着苏杞，雕凿般精致的脸上线条也是僵硬着。
虽然知道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面对着一脸阴郁的苏云澈，苏杞居然也理直气壮不起来。
咬着下唇，苏杞伸手戳了戳苏云澈僵硬着的脸颊。
苏云澈维持着动作不动，专注地看着苏杞。
僵硬的脸被苏杞戳得凹了进去，得不到苏云澈回应的苏杞叹口气，把手点在他脸上，只能没话找话：“你怎么忽然来了？”
苏杞明显能感受到，苏云澈的脸在她问了这句话之后，更僵硬了。
苏杞傍晚的时候出门，晚上和同学聚会，一顿饭追叙了同学的情谊，聊天的话题各自转移，不知不觉就吃了三个多小时。
而苏云澈，在听到簌簌报告了苏杞的情况之后，更是穿了件外套，在苏爸苏妈惊异的眼神中就直接开车出了门。
大年初三的时候高速上已经没了什么车，苏云澈把油门一踩到底，平时四个小时的车程，他愣是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苏杞的家。
出来得匆忙，手机已经没电了，苏云澈到了苏杞家也不敢贸然上去，只能在她家楼下等着。
苏云澈黑着脸，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了苏杞家楼下，左等右等，看到的就是苏杞和别的男人一起回来的样子。
好半晌，苏云澈终于开口：“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见别的男人么？”
一出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凌厉霸道的口吻下，是掩藏不住的醋意。
苏杞见他终于肯开口说话，心里松了口气，然后连忙顺着苏云澈的毛，指尖轻轻继续在他的脸上戳了戳：“我只是去参加普通的同学聚会，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哼。”苏云澈捉住苏杞的手不满地闷哼一声，然后开始动手擦着她的头发，“我本来以为已经把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了，只剩下你爸妈，结果他居然还贼心不死。怎么偏偏就是他送你回来？你还让他摸了你头发？”
其实刚刚苏云澈没有直接冲过来，已经大大出乎了苏杞的意料。
苏云澈的性子一向霸道，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刚刚纪忱当着他的面摸了她的头，来之前还特意叮嘱她“不要随便和别的男人见面”的苏云澈，居然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过来。
知道苏云澈这是开始懂得尊重她了，再加上苏云澈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车出现在了她家楼下，苏杞心情很好地踮起脚，在她刚刚在苏云澈脸上戳了的地方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跟苏云澈解释：“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苏杞难得主动一回，苏云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炸下眼睛看着苏杞，愣了两秒。
苏杞仍是嘻笑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苏云澈从嗓间压抑地嘶吼一声，一把捉住苏杞的手，然后上前去箍住苏杞的头，以吻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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