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妹妹见笑了。”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三娘腼腆的笑了下。
“这有什么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嫂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一顿饭，最后醉的醉，哭的哭，桌上的饭菜却是吃的干干净净。
没办法，味道真的是太好吃了。
饭后消食的时候，孟素锦才和沈时年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她们出了宅子的大门，穿过青梨巷的另一头，无声的走了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再一次拐弯后，眼前豁然便是一条澄碧的河流。
白墙黑瓦的屋宅林立两侧，拱桥上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桥下便是几艘乌篷小船。
这是丰永郡极有名的九曲街。
河自然是穿城而过的九曲河。
当初放灯是在城外，而城中的河却是另一番风景。
许是商户多聚在岩井街上的缘故，这里多是货郎和随意支起的小摊，方便的是两岸的百姓。
孟素锦招手让船家划过来一条小船，拉着沈时年就坐到了船头。
船夫被一直跟在不远处的连星请到了岸上，他自己则接过船桨站在船尾划起了船。
得了一锭银子的船夫笑呵呵的就去岸边的茶摊上喝茶去了，人家那样的贵人可看不上他那条小破船，用不着担心。
船头甲板上固定了一张小几，放了两样点心一壶茶水，看了一眼后两人只当作没看见，毕竟刚吃过一大桌美味佳肴。
“阿年以前可来过这里？”
沈时年长手长脚的坐在小竹椅上，也不觉得拘束，饶有兴致的望着碧绿的河水，“办案时来过。”
他来到海州近三年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五郡之间来回奔波，旁的事情也没有兴趣关注。
“真不愧是被大家叫做冷面煞神的沈提刑。”孟素锦笑着打趣了一句。
如此好的风景，他这么久都不曾细细体会，多遗憾啊。
幸亏有她在。
河水清澈见底，孟素锦弯腰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冰凉的水，即将进入冬季的水有多冷，她算是体会到了，登时就是一个激灵。
她还想再玩一下，却被沈时年直接拉直了身子，“莫贪会，太冷。”
“阿年啊，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能玩水的孟素锦靠在竹椅背上，懒懒散散的看着沈时年，眼含笑意。
她根本不等他答应就问道，“你是何时心悦我的？”
这事儿憋在她心里许久，她一直都没问出口，眼下碧波荡漾，风景如画，她就没忍住。
说起来算是她主动追求的沈时年呢。
回想起来都觉得过于大胆。
但若是只因为那几次的接触就能让沈时年真正的心悦她，应该是不至于。
她左思右想了好些个深夜，得出个结论，或许先动心的人可不是她呢。
沈时年一怔，没想到她问出的是这个问题，倒也的确是她的性子，胆大。
他是何时心悦阿锦的呢。
那应该要先说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你及笄前一日曾经悄悄从后墙翻出去，那时我就在不远处。”
“什么？”孟素锦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及笄是去年的三月初，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她那会子跑出去就是带着桃枝去赏桃花。
然而她踩着梯子仔仔细细观察过后巷好几次，都未曾看到有别人在的啊，沈时年怎么可能在那里。
他不在，又如何得知她翻墙。
说不通的呀。
她嘟着嘴，模样娇俏的不得了，“我可不记得我那时候有见过沈提刑。”
他立在那里别人都无所忽视，她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沈时年看到她笑，手指动了动，顾忌岸边的老百姓，他到底没能牵起他家阿锦纤细白皙的手。
嘴角含着笑，“那时我在屋顶，你自然不可能看到。”
“房顶？”孟素锦红唇微张，居然还能这样吗，“青天白日，你在上面做什么？难不成是查案？”
“的确是在盯一名逃犯。”
逃犯被荀惑带着人抓走，他还没有下去时，正好看到斜对面不远处的后罩院里，探出个小脑袋。
她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几遍以后，不知跟身后的丫环说了句什么，就毫不犹豫的上到了墙头上，动作很是利索。
想抬脚的他不知为何就顿住了。
目光随着偷偷翻出墙的姑娘，看了许久，直到她带着丫环消失在后巷。
那一次，他便记住了她。
只是如果要说有没有别的心思，那时候的确没有，甚至在第二次见她之前都未曾想起来过。
她翻墙跑出去竟真的被沈时年看的清清楚楚。
孟素锦捂住脸，尴尬的不得了。
“其实第二次见到阿锦你也是意外，去年夏末在九曲河边，你的绣鞋掉进了河中。”
他记得很清楚。
阿锦那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发上簪了六朵极漂亮的小小的紫色娟花，银簪缀着清脆悦耳的铃铛，跑起来像是从云上飞下来的仙子。
大抵就是那一瞬，落在了他的心尖。
她一不小心将串了一圈珍珠的绣鞋踢到了九曲河里，当即就委屈的蹲到岸边，眼圈儿都红了。
远远的声音被风吹到他的耳朵里。
“你说那是你新做的鞋子，喜欢的不得了。”
“沈时年！”孟素锦羞的不行。
这种事情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就不能忘了吗。
沈时年左臂伸直后自然而然的就碰到了孟素锦的后脑勺，他轻轻揉了揉，“别气，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
当然喜欢。
那天急匆匆取了匕首没来得及打开盒子，再回去后才看清楚盒中是什么。
极漂亮的紫色衣裙和精致的珍珠绣鞋，还有一套紫玉雕琢而成的首饰，美的耀眼。
原来这份礼物竟是缘于此吗？
她侧过头看向他，“为何每回见到我，都是我……不那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时年也想笑，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三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追着走远的货郎，气喘吁吁的买了个小玩意儿。
甚至于后面还有两回……
便不说了吧，总觉得再多说几句，阿锦可能就想谋杀亲夫了。
他又揉了两下她都头，“你开心便好，无需把自己拘在条条框框中，哪怕去到盛京，也不必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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