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道：“别的殿下可能会听一听我的意见，可这件事关系重大，殿下又怎么会轻易听我的呢？而且你不觉得拆掉一座宫殿来消灾，在旁人看来很荒唐吗？”
一旁的黄黑虎脱口道：“如果殿下知道洛阳有鬼兵，我想他肯定会同意拆掉乾元殿的。”
我苦笑道：“这个当然，可问题是，怎样才能使殿下相信洛阳有严重的鬼患呢？你们俩也跟了殿下很久了，你们觉得秦王殿下是一个轻易信邪的人吗”
王小石和黄黑虎面面相觑，都做声不得。
我沉吟道：“所以，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怎样才能使秦王殿下相信洛阳右严重的鬼患？李道长，你可有什么高见？”
李慕道回答很干脆：“很简单，秦王殿下不相信有鬼，就让他本人亲眼见识一下这些鬼兵。”
“怎么见识？难道还要把双屯集的鬼兵再引出来？”我表示疑问说。
李慕道丑脸一抬道：“将军今天请贫道来，无非就是因为你们遇到了麻烦，如果贫道没猜错，唐军军中已经开始有士兵失踪了吧？”
这人果然有两下子，一眼就看出到了问题实质！我不想再瞒他，点头道：“不错，李道长道行高深，洞若观火，到今天，全城已经有三四十名士兵失踪，我猜就是普六……就是双屯集那边的恶鬼所为。”
李慕道盯了我一眼，缓缓道：“将军不用猜，这些失踪的士兵就是鬼伥所为！贫道的办法很简单，这几天晚上，鬼伥还会出来作恶，我们只要抓住一两个鬼伥押送到秦王殿下面前，不由他本人不信！”
我有点瞠目结舌，这个办法确实很奏效，也省去了我再向李世民解释我在洛阳引鬼兵冲击王世充的原因，但要捉住一两个鬼伥，谈何容易？
“可是，这鬼伥来无影去无踪，要是我们能抓住它们，也不用请道长来帮忙了不是？”我无奈地摊手道。
李慕道哼了一声道：“唐军现在王气浩荡，鬼伥还不敢大规模出来，所以它们现在的行动都是小股分散的行动，只要我们能准备充分，张网以待，抓住一两个鬼伥也并非不可能。”
我故作惊喜状道：“李道长如果有办法帮我们捉住鬼伥，在下一定向秦王殿下推举道长为护国法师！”
李慕道看了我一眼道：“什么护国法师就算了吧，贫道是修道之人，实在不愿意再看到这世间鬼伥横行，能给新朝和百姓出一份力，也算是贫道积的一点功德吧！”
我嘿嘿笑道：“道长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这抓鬼伥俘虏的事情，我们全听李道长的安排。”
李慕道略微沉吟了一下：“这个，还得从长计议。”
…………………………
几个时辰后，整个洛阳城开始被夜色笼罩，一轮弯月斜挂天宇，全城气氛安静，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巡逻的唐军，基本无人外出行走，所有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民居的昏黄灯光在昏暗朦胧的夜色中晃动，空荡荡的古城一片死寂。
洛阳皇宫那边倒是灯火明亮，但除了守卫的士兵也无人敢轻易接近。
其实李世民根本就没有下全城宵禁的戒严令，但大街上还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洛阳的鬼患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平民和士兵失踪，换了是我是洛阳的小民百姓，也会乖乖躲进家里的被窝瑟瑟发抖，哪里还敢随便乱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过了子时，双屯集周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远远看去，那屋舍矗立的残垣断壁和白天没有任何区别，既没有阴雾，也没有绿影，在淡淡的月色照射下，反而蒙上了一层轻纱般的银白。
如果不是曾经的目睹和经历，我真以为此时的双屯集披上了一层被月光美化的诗意，有一种自然的朦胧美。
送进去的身上涂满猪血的驴子还在双屯集的废墟里晒着月光，悠然啃着草，没有一丝异样。
我紧紧盯着驴子移动的身形，既希望它安然无恙，又希望它像上次那匹驮着老张的马一样徒然消失。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驴子已经悠哉悠哉地在双屯集的废墟中晃荡了半个时辰，身上一根毛都没掉。
按照经验和认知，鬼伥嗜血如命，如果它们就在双屯集里面的废墟，不可能经受得住驴子带血的引诱，除非它们对普通的兽血已经不敢兴趣，或者知道这是个陷阱……
也许李慕道说得对，在百灵阵的压制下，加上唐军的王气，普通的鬼伥现在应该已经深藏在洛阳城地下错综复杂的地道里不会轻易出来了，更厉害的鬼伥早已凭借阴阳肉身混进了民间或者军营中，如其守株待兔蹲守某一个特定的地方，还不如带着小股部队绕着人多的兵营和民居任意转动，说不定遇见鬼伥的机会更大。
“小五将军，李道长交代过，子时过后还看不见鬼伥，就不要白等了，这样守株待兔不是办法。”已经跟着我在草丛中趴了差不过两个时辰的王小石终于忍不住低声向我嘀咕。
“你急什么？再等等！”我有点不服气邪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低声骂道。
我始终认为普六茹世隆可能还躲在双屯集一带，所以没有全听李慕道的安排，带着王小石等几十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千牛卫好手来双屯集一带潜伏查看。
按照李慕道的安排，我们已经全部是清一色的抓鬼装备，神衣、符箓、法器等驱鬼法器一应俱全，鬼伥即使有阴阳肉身，我们一样能像杀伤它们。
“跌迦寺那边有什么情况没有？谁在那边蹲守？”我忍不住低声问王小石。
王小石摇摇头：“是黄黑虎，有异动他们会派人过来通知我们的。”
我无话可说。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我身体都趴得有点麻木了，最后不得不传令收兵。
我失望地望着远处废墟里那头啃草的驴子怏怏道：“白费了老子两个时辰时间，我们先回去各军营看看情况再说，明天再来看看驴子在不在。”
往原来的路绕了个大弯离开双屯集，骑上马，我带着王小石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潜回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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