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是旱灾最严重的两县的地图。
裴知聿手指点着图，开始认真严肃的和燕扶苏讨论，“疏浚河流，推广水运”。
他拿着碳笔，随手在图上画圈，提出了以炸药开山挖渠引流入极旱两县的想法。
“旱涝并治。”
燕扶苏颇感兴趣，但仍谨慎问，“这能成事吗？”
“难度不大，我上学的时候，学过类似案例，比这难度大多了，堪称世界奇迹，也一样被伟大的劳动人民战胜了。”
裴知聿卷一卷收起了图，慎重交给燕扶苏，
“此法，我已全面交代了当地知县和河道总督，就等殿下给批炸药了。”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裴知聿和燕扶苏、吕良玉不同，不讲功在千秋，只讲快速直接有效解决问题。
这毕竟是书里的世界，气运之子死去的那天，这个世界就会消失。
他原本不打算过多干涉书里的事情。
可一路见闻，干旱之地，百姓的困苦艰难，让他心生不忍，这个方法最快捷有效。
他算过，河堤水库水坝，能保五十年足矣，燕扶苏活不了那么久。
扶摇也跟着点头，“劳动人民创造的世界奇迹。”
“还有氮肥。裴裴这次出去有重大的发现。”
扶摇看着燕扶苏，眼眸晶亮。
裴知聿点点头，又掏出一张纸，开始画图，
“我路上发现，往西北一带，多有用土法炼焦的，在这个过程中做些改进，可以获得氨。”
“把氨用酸收集起来，就是氮肥了，能极大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他把图纸递给燕扶苏，“按图做就行了，找些炼丹的方士来做，这个不是太难。”
燕扶苏接过图，“那此事，干脆就......”
裴知聿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赶紧抬手拦住，
“别交给我，我懒，不想干。”
“还有，”他狡黠一笑，“水利之事，我已跟工部侍郎交代完整了。所以今日，已跟陛下辞官了。”
扶摇重重点头，“朕允了。”
燕扶苏迟疑道，“裴贤弟如此人才，如何不在朝为官，一展抱负？日后定会.......”
裴知聿嘿嘿一笑，“殿下，画饼没用，我不吃......”
燕扶苏：......
-
含章殿。
燕扶苏沐浴更衣后，
坐在椅上，静静听着小庆汇报。
“陛下和裴大人，确实一直在商讨兴修水利和做肥之事。”
“只是.....举止还如先前那般亲密。”
燕扶苏垂下睫毛，指骨轻轻捏着裴知聿给他的图纸。
这是有用之人，也帮过他许多。
只是......
他头痛又起。
好容易打发走萧景澜，裴知聿又回来了。
这厮先前就是摇儿心腹，且颇得看重。
他若想争得一席宠位，还真难对付。
他揉着额间......
小庆小心翼翼道，“还有一事.....”
燕扶苏抬起眼来，“何事？”
“裴大人下午曾问陛下，好阿油？陛下回了一个恼字。不知恼了什么？而后两人就胡言乱语了一堆奇怪的音调，奴才粗鄙，闻所未闻。”
“好阿油？”燕扶苏嘴里轻念。
而后对小庆道，“你先下去吧。”
小庆恭敬退下。
燕扶苏起身至镜前，仔仔细细的整理仪容。
寝衣敞开三指，隐隐露出些凸凹有致的紧实肌理。
头发半披半束，发丝精心散下几绺在额前，精致的面容上，淡淡敷上芙蓉膏。
漱口后含上花露，花露吐出后，唇齿留香。
嘴唇再细细点上些玫瑰油润泽。
他对着镜子，细细端详了自己，亦觉得这姿容绝世，远非裴知聿所能比。
他心里稍安了些，再套上一件熏好了冷梅香的大袖长衫，行走间衣摆如云，飘然若仙。
他垂眸了半晌，心里郁积稍散，随后理了理衣衫，出了殿门。
“备辇。去紫宸殿。”
小庆早就备好龙辇。
殿下这段时日，日日精心装扮后，就去紫宸殿里侍寝。
宫人们再愚钝的，也都看出来了。
但无人敢讲。
也怪不得，这皇宫都不许裴大人进了。
这种悚然的皇室秘辛......
听一耳，说一嘴，都是杀头的罪过。
小庆一路勾着头，安静将殿下送到紫宸殿，就领着宫人迅速离开。
隔日卯时再准时在此候着。
宫人们都耳聪目明，这个时段，基本无人敢出现在这条路上。
-
燕扶苏进了寝殿后，才发现扶摇已经睡下了。
那颗夜明珠就放在床边，
莹润的光辉，如拢了清浅的月光。
听见脚步声，
扶摇回过身来，
她温柔一笑，“我还以为苏苏今晚不来了呢。”
燕扶苏爬上床，将鼻息抵近，
“我自然要来陪伴摇儿……”
说着，唇落在她颈肩处，温热的掌一把扶起她的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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