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没有看见丹药炼制成功。
准确来说，是没有看见苏楠炼制出那份丹药。
炼药天才苏梅又研制出了一份新的丹方，取名龙骨丹，是治疗骨伤的丹药，效果之好当世无人能及。
巧合的是，苏梅的龙骨丹丹方，与苏楠的那张丹方一模一样，十七味药材一点不差。
“丹方是你的，为什么要给苏梅？”
我找到苏楠，这样问她。
苏楠眼中无光，她仰着头看我，说：“老师，姐姐是家族重点培养的炼药师，她的荣耀就是苏家的荣耀。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了姐姐奉献一切。”
说完，她低下了头，说：“这是第二次。”
我这才知道，在两年前，苏楠就给过苏梅一张丹方了。
炼药师的名气要打响，需要无数成就，丹方是其中一项，至关重要。炼药师年纪越小，越能够让人惊艳。
苏梅十岁开始炼药，到现在即将十六岁，短短六年，她已经研制出了四张丹方。
寻常炼药师两年内能研究出一张已经是天赋异禀。
我原以为苏梅是天才中的天才，现在看来，不过是抢夺他人功名。
苏家需要一个炼药师撑门面，即使培养这个炼药师的方式并不光彩。
“你甘心吗？”我问苏楠。
我想，世界上怕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而且我知道，苏楠这孩子心里是有傲气的。
如我所料，苏楠在沉默片刻以后，抬头对我说：“老师，我不甘心。我的天赋并不比姐姐低，只是启蒙比她晚。如果我有机会，我能发出的光一定比姐姐更耀眼！！！”
她有这样的信心，我不好辜负她。所以，我选择收她为徒。
苏楠，成为了我的第二个徒弟。
…………
三年，我和苏楠只用了三年，就让她在炼药界的地位能够和苏梅平起平坐。并且堂堂正正，没有用半点别人的东西。
苏梅是苏家嫡系，苏楠是旁系，苏楠有一定成就以后，苏家对苏楠的态度好了很多，但仍然不愿意将她选为家族重点培养的炼药师。
就在这时，苏梅出事了。
在云浮森林采药时，由于手下护卫的疏忽，苏梅遇见了一只七星巨型灵兽。命虽然保了下来，但是双手尽废，再也不能炼药。
苏楠在一夕之间成了苏家的香饽饽。苏家想要维持在炼药界的名声，就必须侧重培养苏楠。
这样的结果我有些无奈，也真真正正为苏楠高兴。
“你以后不用藏拙隐忍了。”我这样对她说，她高兴地流下了眼泪，再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苏楠说：“老师，谢谢您帮我，谢谢您从未放弃过我。”
时间若是定格在这里该有多好。
可惜一切不能如人所愿。
一年后，我离开了苏家，离开的原因，是我发现苏楠将苏家其他炼药师的丹方据为己有。
她说：“弱肉强食是苏家的规矩，我是苏家最强炼药师，用他们的丹方天经地义。他们要是有本事就抢回去，没本事，就乖乖为我效命。”
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特别痛苦。
我当年为什么会动恻隐之心收她为徒？
就是因为我看不惯苏家黑暗，我想帮助被欺负被压迫的她。
而现在，她不会再被人欺负，于是她转头开始欺负起了别人。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
苏楠劝我留下苏家，她会给我无穷无尽的资源、权力、地位。但我没要。
我看不惯她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
“苏楠，你我师徒从此恩断义绝。欧阳帅，就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离开江陵那天，苏楠来送了我。
还是在梨花渡口。
她已经是站在苏家家主身边，璀璨夺目的家族第一炼药师了。而当日站在这里的苏梅，躲在人群最后方。
学生们一一拜别我，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此后很多年，我没再去过江陵，也没再关心过苏楠。
再次收到有关她的情报，是她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司书晓铺路，抢了徒弟柯静薇的丹方。
我听了消息只是冷笑，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与苏楠，终究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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