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的很快，满地残肢，满地鲜血。
帐篷都被毁了，木屋都被拆了。
战场也不需要打扫，瀛贼丑恶的灵魂已经回到了地狱之中，它们丑陋的身躯就在这里慢慢腐烂任由野兽啃食就好。
至于斩获，至于战利品，无。
比老坛酸菜还咸的咸鱼、散发着霉味的肉干、满是杂质的劣质酒水、破布烂刀，白给齐烨他都不要。
确定整个小岛上没有任何瀛贼活口后，莫须问来到齐烨身边，从袖子里拿出几块甲胄的铁片随意扔在地上。
齐烨刚要问莫须问在搞什么鬼，猛然注意到这些家伙走铁片是红色的。
整个东海三道，只有舟师军伍的甲胄才是红色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莫须问，齐烨面色莫名。
时间紧，任务重，实为杀贼，名为捕鱼。
现在任务完成了，时间过去大半，返航捕鱼。
都转身走了，莫须问瞅了眼齐烨，脸上闪过一丝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然后开始使唤起司卫了。
你，那个谁，把被剁碎的尸体扔进海里，这不是舟师的手法…
还有你，别傻杵着，尸体算完整的把脑袋割下来，扔点下石灰粉…
抓着尸体把泥地里的靴印擦掉，赤着脚留下几排脚印，多留一些，军伍上岸杀敌不穿鞋子…
箭头他娘的箭头，这还用本官教吗，弩箭箭头扒下来，用弓箭箭头插进去，搅个屁，箭头留下…
七嘴八舌的叫着，使唤着，发号施令着，一群司卫和将士们忙前忙后。
沙滩上，望着断后的莫须问，小伙伴们面色有些古怪。
“姐夫。”
季元思心直口快，率先开口。
“将来咱踏平了瀛岛，将瀛岛亡国灭种离开东海时回京时，要不要将莫须问也带走？”
齐烨没吭声，小伙伴们下意识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到时候走了不将莫须问带走的话，不让这家伙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活着的话，都怕自己晚上睡不安心。
齐烨耸了耸肩，没表态。
大家没来东海前，人家莫须问也低调的活着，如果不是深入了解的话，就以为是个寻常知府，虽说在东海藏头露尾跑江湖，却从未参与过任何权利争斗，和京中更没有任何瓜葛。
齐烨突然想起了老六，老六当初在宫中对他说过的话，关于科考。
科考择才取士选官，最为注重的不是能力，不是文采，更不是品性，而是忠心与否。
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也，不说做冷板凳无法发挥特长的莫须问，原京兆府府尹现中书令张瑞山，不也如此吗，无法发挥其能力，因与众人格格不入。
难道张瑞山没能力吗，难道他不热爱国朝吗。
难道莫须问没能力吗，难道他不热爱国朝吗。
当然不是，他们有能力，却没办法发挥能力热爱国朝，是因为他们不配。
热爱国朝，不是谁都有资格的，热爱国朝第一步，需要要先听话，教你怎么热爱国朝，你才能怎么热爱国朝，你要是不按照他们的方式来，那你就不配热爱国朝。
“上船吧，捕鱼去。”
齐烨转过身进入了小舟中，涨潮了，小舟摇摇晃晃。
上了大船，点名，一人不少，一人没受伤，随着大船开始返航，大家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回想袭贼的点点滴滴，都有着不同的感受。
“姐夫。”蹲在齐烨旁边的季元思仰着头：“这瀛贼，也不如传闻中的可怕啊。”
挠了挠后脑勺，季元思又说道：“不是可怕，就是，就是…就是听闻百姓都说瀛贼能征善战，往往数十人百人，便可追着数倍之人砍杀，刚刚在岛上，还数倍，月泉他们几个人就追着一群瀛贼砍。”
齐烨笑了：“首先，各部战卒在山林的一生，就是战斗的一生，之前我让斌斌做过一份统计，关于山林各部平均寿命的事。”
旁边的喻斌说道：“三十有二，山林诸部鲜少有长寿之人。”
“不错，这就是我说为什么各部战卒的一生都在战斗中，与恶劣的生存环境的战斗，与猛兽战斗，与族人战斗，与其他部族战斗，战斗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徐夙不在关内闹事而是跑关外山林中忽悠各部的原因，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天生的斗士，这也是为什么老六不让折冲府军伍或是卸甲老卒成为第一批赶过来的人而是叫一万各部战卒来东海的原因。”
季元思深以为然：“他们能打，能征善战。”
“不错，而月泉他们呢，又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能是山林之中最能打的几个人，其次，你说瀛贼能征善战，那是因为他们的凶名，是凶名，而非威名，他们偷袭的是百姓的村镇，虐杀的也是百姓，谈贼色变，百姓又手无寸铁，别说几百人，就是几千人被几十上百个瀛贼追着杀我也不意外。”
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齐烨愈发的恨舟师，恨被世家和海商操控的官府。
瀛贼私掠船哪里有那么能打，无非就是一群集结在一起的亡命匪类罢了，真要是碰见精锐之师，身穿甲胄手持兵刃，还对战数倍之敌，能一换一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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