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下落不明，123吃过饭后爬上了放大镜事务所的屋顶。
事务所本来就是个二层的独栋小楼，只不过她平日里有点恐高，不爱爬上来。
她拿出暗号给的狗哨，犹豫了片刻，吹响了它。
果然，刚刚吹响，123就感觉到一阵杀气，她往后一闪，就看到赤萧浅灵落在屋顶上，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睛通红，很明显不是理智状态。
“灵儿，你饿不饿？”
123拿出没吃完的鸡蛋汉堡，她刚刚吃饭的时候特意留了两个给她。
赤萧浅灵一愣，试探性伸过手，发现123没有动作，抢过来就背过身狼吞虎咽。
“慢点儿吃，没鹅跟你抢。”
两个鸡蛋汉堡都不够她塞牙缝，赤萧浅灵吃完就可怜巴巴看向123。
123摆摆手，“没有了。”
一鹅一鸡就这样坐在屋顶上，面面相觑，五岁的小女孩饿得直揉肚子，123却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把她抓起来。
“不行……123，她只是个没有意识的感染母体，甚至都不是玩家，收起你没用的同情心！”
虽然这么劝自己，但123还是侧过头去，看旁边躺在屋顶上的小女孩，她瑟缩成一团，很明显没有什么安全感。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123感觉晚风已经凉起来了，准备叫赤萧浅灵去她办公室休息，一转头就看见她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能听到你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赤萧浅灵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123的心脏位置。
“我能听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123愣住，这话不会是她突然想出来蒙自己的吧？
“我没有蒙你，这是我听到狗哨声之后才有的能力。”
说话清醒又有逻辑，123直视赤萧浅灵的眼睛，发现这个五岁的小女孩不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单纯。
“你知道这是狗哨？”
“我还知道是你吹的，你在找我。”
123不解，紧张地摸了摸嘴唇，又装作不经意抬眸扫了一眼身侧坐着的赤萧浅灵。
“你既然知道那是狗哨声，干嘛要来？”
“拒绝不了，那个鹅曾经也是这样训练我的。”
123蹙眉，“你是说BK？”
赤萧浅灵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是BK？那是谁？”
“SAD……也许是这个名字吧，我不记得了。”
“那不是波塞冬度假村的老板吗？难不成他也是BK的手下？”
赤萧浅灵能够听到123的心声，没有回答，她确实不了解，只知道SAD每次进来都带着他的狗哨，听他和BK的交谈，好像说他的身份是训犬师。
“我也不是突然觉醒自我意识的，那天有个鸡打开了那扇门，不是BK，我不认识他，他跟我说让我离开，还说什么我不是工具。”
123想起金铲铲说母体逃出东城时的表情，原来不是紧张，而是松了口气吗？
他其实是想放她走，却也间接害了不少鹅。
“那你来到鹅城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大多数时间还是没有意识的，来这里也不是我的本意，每一步都不是我自己走的。”
123眉头一直不曾顺展开，赤萧浅灵的情况太复杂，而且没了歪比巴卜，她有很多事情都求助无门。
现在聪明受了重伤，理塘去世，她不知道还能依靠谁，从并肩作战到开始带领一个团队，她123成长得太快了，快到来不及让她自己适应。
“你是说，有人为控制你？”
123有些害怕了，她深知“鹅城”是场游戏，但现在她面前的，真得是那个感染母体杀戮机器，还是那个一直饿肚子的五岁小女孩，她连这一点都无法判断。
她颤颤巍巍开口，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你是，灵儿吗？”
“是吧，也不是，我是个感染机器，我很清楚这一点。”赤萧浅灵逻辑清晰，跟五岁小女孩完全无法挂钩。
“那，那个爱吃的灵儿呢？”
“她是本体，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赤萧浅灵，我就是赤色，BK原原本本创造出来的那部分，只不过现在觉醒了自我意识，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说不定是哪个玩家创建账号不小心卡bug卡到我的身体里了。”
“bug？你知道这里是个游戏？”
“我知道，我还知道我是串不该存在的代码，系统正在试图谋杀我。”
赤萧浅灵摘掉头上的两根头绳，大红色的头绳解开后那一头乌黑秀发散落，快到赤萧浅灵的脚腕处。
本来是丸子头，123也没想到她头发那般长，不过也不奇怪，毕竟除了实验室哪里都没去过，更别提有鹅帮她剪头发了。
她扒开自己的头发，能看到后脑处的皮肤正在像马赛克一样闪烁。
123脊背发凉，赤萧浅灵知道自己是串代码，而且能够意识到她在被修复，那她呢？
她的阿拉伯数字昵称，一直都没有被修复，甚至在暗号给她改名字之后还能再改回来。
这又是为什么？
123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落叶，一时之间难以落定。
她望着赤萧浅灵后脑那片异常的皮肤，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不安。
如果赤萧浅灵能意识到自己是一串代码，那么她，123，是否也只是一个更高级别的程序中的一部分？
“灵儿，你……你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吗？”123的声音微微颤抖，她试图抓住一丝理智的线索，不愿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个荒诞而又恐怖的想法中。
赤萧浅灵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深邃与平静。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对我而言，这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时而清醒，时而迷失，就像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间徘徊。”
“那……我要怎么做能让你解脱？”123感觉自己像是在询问一个无解的问题，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寻找一丝希望的光芒。
赤萧浅灵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我想，你可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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