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灵生辰过了之后，不到半月便是墨离的生辰。
其实按照仙人寿命来说，动辄闭关百年都是常有的事，对这个不甚在意。
但鄢灵和浮玥的修炼时间总是碰不到一块儿，两个人都能遇上的时间很少，于是在两人都有时间时一起过生辰这个习惯，就一直延续下来。
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陪墨离过生辰。
短短数十年光阴，那个从龙蛋中破壳出来，还要坚持咬她手指喝血的小龙崽就已经变得比她还高。
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任谁看去都是个气势非凡的仙官。
许是看他看得太久，墨离想回望又不太好意思，在浮玥坐着的椅子上屈起一条腿半跪，整个人往她那边压。
“我离近点，皎皎是不是能看得更清楚点？”
浮玥被他逗乐，侧身手撑着下颌，不远处是大圆追着白无命要法器的笑声，“你要是当着大圆的面说这话，保不齐她就得说你装乖。”
墨离撇嘴，“我本来就很乖的。”
但仅限于在你跟前。
神色一转，似乎是要说什么难为情的话，整个人都扭捏起来，“皎皎，我的生辰礼……噗……”
刚刚还在眼睛亮亮朝自己要生辰礼的人下一秒就开始吐血，大团大团的血块往外吐。
浮玥瞳仁骤然扩大，起身接过软软往下倒的男人，素手一挥，广袖落下便不见人影。
前面玩闹的几个人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继续开开心心地追着，只白无命往这边看了一眼，满是悲伤。
无极海。
海底的水流都已经被冻结，温度极低，却也让墨离周身涌动的浊气暂时无法冲撞他的筋脉。
皙白的指腹点在他眉心，浮玥拧眉进入他的神识海，却在看到其中景象时眉头皱得更显。
识海内的万物都化为飞灰，汹涌的力量上每一丝都附着着浊气，丝丝缕缕缠绕在一堆，隐隐还有往中间孤岛那儿侵蚀的趋势。
孤岛上的人影在风中飘摇，似乎下一瞬就要被狂风吹走。
浮玥踏浪而行，避开那些较大团的浊气，仍然不可避免被划破颈边的一点肤肉。
她虚弱的速度太快了。
刻意克制着伤口的愈合，浮玥朝打坐在孤岛上的墨离走去。
和外间刚刚看到的眼睛亮亮、满是笑意的墨离完全不一样，“他”端坐在这里，眉眼间满是浓烈的侵略性。
一模一样的长相，睁开眼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却是锋利如剑的杀气腾腾。
似乎是呆愣一瞬，而后突然暴起朝浮玥扑过来，搂住她的腰把她压在身下。
脑后被一只大手挡住，没磕到半点，掌心是滚烫的炙热温度，却比不上锁骨处伤口被吮吸的烫。
浊气实质化地在上空凝出实体，张牙舞爪朝她杀过来，却被身上的男人一手抓住，甩扔出好几百丈远。
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浮玥能清晰感受到伤口被舔舐的感觉。
“可以了。”吃的够多了，再吃多点可能就要爆体而亡。
浮玥想推开身上的人，他却似乎被触碰到什么逆鳞，扣住浮玥手腕桎梏在地面上，抬起头，眼里已经满是猩红。
“不……可……以……”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浮玥怔愣几息才反应过来他在反驳自己刚刚的话。
“你体内的浊气还没平复下来，不能喝太多我的血。”浮玥试图讲道理。
但以往会认认真真听她讲道理的人早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懂话呢！
“不可以。”第二次说话的语调变重，更快速地否定了浮玥的话，俯身下去又要吸血。
“我疼。”浮玥感受到男人瞬间僵住的动作，重复道：“墨离，我疼。”
男人缓缓起身，眼尾的红血丝褪得飞快，额上青筋崩得鼓胀，好似下一瞬就要炸开。
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浓重的粗喘声在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里也仍然能清楚地听到。
“可以。”嘴角向下，疯狂和理智撕扯的男人重复了这句话之后，双腿化为龙尾，从浮玥的腰部开始往下缠，一点一点把她包裹在自己身体里面。
和他滚烫的掌心完全不同，龙尾很冰凉，冰凉到浮玥甚至被缠上来的那一瞬间瑟缩一下，又被抓着揉热。
直到彻彻底底把人塞进怀里之后，墨离才把脑袋埋进浮玥颈窝，乖乖舔着她的伤口，看着它慢慢愈合好，沉沉睡去。
浮玥轻叹一声，脸颊在男人顺滑的发丝上摩挲一下，从他大敞的衣襟处伸手摸进去，找到灵府的位置，开始抽取他身体里的浊气。
浊气过她身后便化为最普通不过的灵力。
粘稠到滴着黑液的浊气实体试图冲上来制止，浮玥冷眼一巴掌隔空成形，至空中的海浪化为巴掌的样子，拍散聚拢的浊气。
“你不过一个分身，要是还想多点时间好好凝聚，最好别来招惹我。”
从大黑龙身体里抽取浊气的速度越来越慢，浮玥从身体内部涌上来一阵接一阵的乏力感，没让那浊气瞧出来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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