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的风雪夜,宋星染蜷缩在酒店厚重的窗帘后,指尖冰凉。窗外是陌生国度的万家灯火,窗玻璃上却反复重叠着教授日记里力透纸背的泣血字句——“你们不是实验品!不是编号!……自由地活下去!” 自由。多么奢侈又沉重的字眼。她摊开掌心,那枚素圈婚戒在昏暗光线下折射着微弱却固执的光芒。
景逸辰。
这个名字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死寂的心底激起一圈圈苦涩的涟漪。她该如何对他开口?说你的妻子宋星染,连同那个他们夫妻拼尽所有刚刚救活的蓝梓灵,还有蓝梓灵的老公凌睿、和你如复制一般相像的倪湛,都不过是几十年前某个疯狂实验室里被编辑过的胚胎?Alpha、Beta、Gamma,冰冷的编号烙印在生命的起点。而那个将他们孕育出来、又拼死将他们从实验室魔爪中带走的可怜女人,她却至今下落不明。
手机屏幕亮起,是景逸辰的微信头像——一张抓拍的侧影,他在书房处理文件,灯光柔和,侧脸线条专注而安稳。信息很简短:“小染,落地报平安。苏黎世冷,别贪看雪景着凉。想你。” 后面缀着一个她惯常使用的拥抱小熊表情。
宋星染的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微微颤抖。无数话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化作苍白无力的几个字:“已到,哥哥也注意休息。”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巨大的疲惫和尖锐的孤绝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吞没。她关闭了手机,将自己更深地埋进羽绒被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残酷的过去,也隔绝那个令她此刻痛彻心扉却又无法割舍的现在。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夜幕降临,TNT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璀璨星河,映照着景逸辰轮廓分明的脸,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沉郁的冰寒。
他面前的超宽曲面屏上,并非复杂的商业模型或跨国并购案文件,而是一个被分割成数个区域的加密界面。一份份尘封的、边缘标注着“最高机密”或“永久封存”的档案被强行破译、打开。他的手指在特制的机械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冰冷而规律的哒哒声,如同精确的倒计时。
屏幕中央,两张并排的照片被高亮标记。一张是倪湛,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在某个慈善晚宴上与人握手,眉宇间是惯有的锐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另一张,是景逸辰自己十九岁时拍的旧照,穿着简单的白T恤,背景是牛津大学校园的篮球场,笑容肆意张扬。两张脸,跨越了近十年的时光,眉眼轮廓、鼻梁的弧度、甚至微微抿起唇角时牵动的细微纹路……惊人的相似度,绝无可能是巧合。
另一块区域,是蓝梓灵入职灵苼设计部时提交的证件照,与她旁边宋星染大学时期的毕业照对比。同样的杏眼,相似的唇形,连那种沉静中带着点倔强的眼神都如出一辙。六年前那次跨国诱杀景逸辰才知道倪湛和蓝梓灵的存在,当时虽然有疑虑并未深究,如今再看,这“缘分”深处,潜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逻辑。
而最刺痛景逸辰神经的,是时间线。倪湛和蓝梓灵那如同被凭空抹去的十一年——一场地震,十一年的误会,他们这十一年甚至连信息教会的机会都没有。而这十一年,恰恰是他景逸辰生命中最明亮、最温暖的十一年。他遇见宋星染,从青涩悸动到刻骨铭心,相爱、救赎,求婚、步入婚姻殿堂,在事业上并肩打拼,构筑起旁人艳羡的传奇。他人生中最幸福的十一年,完美地覆盖了倪湛和蓝梓灵“消失”的十一年。这绝非巧合,更像是一场精密的置换——用他们的“消失”,换取了他和宋星染的“圆满”?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脊椎升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是谁?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像摆弄棋盘上的棋子一样,编排着他和他最爱的人的命运?这念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暴怒和被羞辱的寒意。他景逸辰,TNT的掌舵人,习惯了掌控一切,此刻却发现自己的人生,连同他最珍视的妻子,都可能是某个庞大阴谋的一部分!
他猛地敲下回车键,屏幕瞬间刷新,一个名字在无数条关联信息流中被高亮标红,如同黑暗中亮起的血色灯塔:
**Dr. Hans Müller(汉斯·穆勒博士)**
**Former Director, Dept. of Fetal Medicine, St. Therese Women's Health Centre, Zurich(前瑞士苏黎世圣特蕾莎妇女健康中心胎儿医学科主任)**
**Last Known Location: Felschneid Alp, Swiss Alps (Secured, High Risk)(最后已知位置:瑞士阿尔卑斯山,费尔施尼阿尔卑(高度戒备,高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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