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辞职，林霁予就专心宅家，立志成为迟绪二十四小时的贴心保镖，奈何……迟绪是个在家闲不住的，成天不是有事去这就是去那。
理由还很充分，这家下水道堵了，那家空调坏了，而她是个负责任的良心好房东，都包。
林霁予起初还跟着去一两回，想给迟绪搭把手，然而迟绪一个人就搞定了，她在边上倒成了个收烟的，那一支一支递过来，一只手都攥不住。
打后来她就不去了。
迟绪还讶异：“我以为你要去管着我抽烟呢。”
毕竟她从入院到现在都没抽过烟，四舍五入算是半戒的状态。
林霁予闻言，又有些犹豫：“你要戒烟吗？”
“不啊，好好的我戒烟做什么？”迟绪理直气壮，“现在不想抽而已。”
林霁予：……
话虽如此，迟绪每次回家，身上除了汗味却是一点烟味也没见着，都说戒烟难，一口一个嚷嚷着戒烟的人尚且忍不住要偷偷抽，迟绪倒好，问她戒烟，她坚决说不，实际上却是……
想起这茬，林霁予就觉得好笑，迟绪这人，哪儿哪儿都软，除了嘴。
此时的迟绪还在咖啡馆里和商湜大眼瞪小眼。
“太消极了，绪绪，你完全不给答复。”商湜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
“拿不定主意咯，还能怎么办，只能当做没发生一样拖延。”始作俑者迟绪摊了摊手，“而且我的伤还没好全，你大表姐好会照顾人的，把她赶走，就没人照顾我了。”
商湜：……
“你现在是一点都不装一装了么？绪绪，我的肚量也没你想的那么大。”
“那关我什么事哦，我有答应要和你确立什么关系吗？再说，”迟绪眼皮子抬了下，冷淡的眸光在商湜脸上扫过，“你回国哪次不是我帮你开的房，你的肚量关我球事。”
商湜：……
“那你到底是怎么样的，我那个姑父可是个狠的。”
“狠人我见得还少吗，”迟绪笑了，“你觉得，我狠不狠？我现在是走过明面的重郁症患者，是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有病的，林老头就算想暗箱操作又能拿我怎么样，拉我去七院住都比叫我蹲班房可能性大。”
“那是建立在你自卫的前提下，”商湜压低了声音。
“迟绪，我帮你做了什么事，你都忘了吗？警察是会看证据链逻辑链的，你利用装修，逼谢博文夫妇搬回家，过去明明不在罗家住，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搬回去，学解剖，装监控，还有我利用大茂假意给谢博文丢出的诱饵，用酒桌文化逼他隔三差五就喝的昏头昏脑。”
“如果这些证据都摆出去，你觉得自己会以故意伤害还是防卫过当被起诉？”
“这些事都捅出去，你能摘出去？”迟绪冷笑，“商湜，是你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前提呢，绪绪。”迟绪情绪有所起伏，商湜反倒高兴了，她的身子微微后仰，仿佛拿捏住了全局，“前提是在我提要求的时候，不论什么，你都得答应我，包括把你自己送上来，事情，我为你做了，可你好像要反悔了呢。”
“绪绪，我顶多算是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被利用的无辜帮凶，凭我家的势力，不说脱罪，花钱也可以买到自由的，你呢？”商湜悠哉悠哉看着自己刚去精修回来的指甲，“过去你不缺钱，那是你房多，可你签了那份对赌协议，是想拆东墙补西墙么？”
尽管商湜还没看懂迟绪为什么拿名下除了长安府那两套以外所有的房去跟人家对赌，但不妨碍她拿这点来加码要挟迟绪。
“以自卫被起诉，就算防卫过当，也就是个三年，再加上你的抑郁症，免于刑事处罚也不是不可能，可故意伤害罪不一样哦，绪绪。”
迟绪下意识扫了一眼手机，对话框里的最后一句，是林霁予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小清明穿着清新的小碎花裙，脑袋上戴了顶白色的蕾丝边小礼帽，一双狗狗眼湿漉漉地望着镜头，很是懵懂。
狗随主人，有时候真是和林霁予一样的不谙世事。
“学姐功课还是做得很足的。”迟绪似乎没什么太折磨的心路历程，“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很简单，”商湜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纸，送到迟绪手边，在迟绪望向她时，俏皮眨了眨眼，“今晚七点，收拾好自己，到这个地址来，要记得，不论我让你做什么，都要答应哦。”
迟绪扫了一眼纸片上的地址，旋即把薄薄一张纸揉成团，“知道了。”
压着情绪回家想找林霁予逗逗乐时，正巧遇上慌慌张张要出去的林霁予。
“绪绪，我父亲突发脑梗住院了，我去医院一趟。”
所有事在这一刻海啸一般尽数压了过来，迟绪惊觉自己竟然还能在走神时暗自腹诽，老头脑梗的时间也不对啊。
难不成这是第一次，而她那次……是日有所思，大梦一场？
还是……
所有的事变了，又没变。
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只是时间线因为她而无限提前。
“绪绪？”林霁予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变得遥远。
迟绪呆呆愣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连语速都变得缓慢，“哦，你去吧。”她说。
“你乖乖在家，有消息我就和你讲。”林霁予赶时间，没有在家多停留，也没注意到迟绪僵硬的表情。
迟绪在老地方找到了烟，安静的家里，没一会儿就烟雾袅袅。
小清明感受到了迟绪沉闷的情绪，安静伏在她腿边，如上一世 ，迟绪萌生死志那一天一样。
迟绪弯腰，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清明，她会好好照顾你，你也要好好陪着她。”
“唯一遗憾的，大概是被死老头算计，连一场告别都没有，我是活该，而她，她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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