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轻轻碰了碰拳头，彼此松开手紧握在一起，然后拉近了深情对视。
“少熬夜，你看着又他妈老了。”
数数胖子脸上的褶子好像又多一条，肯定是通宵打麻将打的。
“有吗有吗？”胖子抻抻鱼尾纹，上下打量我，“你不一样哈，看你容光焕发，皮肤都水润不紧绷了，这不科学，哥们儿你再青春啊。”
“……滚蛋，应该是温泉水泡发了，你少打会麻将多泡泡，你也能返老还童。”
我摸摸脸，之前照镜子还自觉面有菜色，眼底乌青，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哪里来的容光焕发，应该是胖子那双慧眼看我自带发光滤镜吧。
“白瞎，老子就算泡发好，一出水还不跟豆腐泡一样原形毕露。别扯这个了，你跟小哥可是有什么发现，看你精神突然放松，好像心里有底了，是不是小哥给你吹什么枕头风了？说的啥？我能听不？”
什么枕头风，我还穿堂风呢，不过跟小哥聊过之后，确实有些意外收获，就把我俩聊过的话简单告诉胖子，他历来胆大心细，眼光毒辣，思维又跳脱，最喜欢另辟蹊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看他还能有什么发现。
胖子翻了翻木炭，示意我跟他坐上温泉池边的躺椅，他捏着下巴思索一会，开口说道，“这事靠谱么？最终倚仗的不过小哥跟张有药之间的君子约定，就算张有药是当年的知情人，他手里握着昆仑墟的下落，可这消息真的就是真的么？佛爷早死了，小哥失忆了，还不是张有药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事有点不对。”
我有些意外，看他跟张有药亲近有加，还以为他会对张有药多点信任，原来跟我也差不多，不过都是塑料朋友，做的表面文章，也是，成年人的友谊哪有那么容易，我都不肯百分百相信张有药，何况胖子这种滑不溜手的老江湖。
不过我还是辩解一句，“小哥不是轻信的人，他是不记得，但肯定会求证，如果张有药说假话，必然过不了他那关。”
能骗过闷油瓶可不容易，而且能感觉出来，最开始在雨村，闷油瓶也没那么相信张有药，下意识有所戒备，信任是后来相处一点一滴重建起来的。
“人心是鬼，看不见碰不着，捉摸不透，还会变装。”胖子深有感触的叹口气，末了又说，“当然你除外，我认识你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去你的，我也不信张有药是个老实人，尽量把他往坏处想了，只是我信小哥的判断，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跟我们还是一路人。”
胖子摸摸我的头发。
“这件事你们决定，我都没意见。我只提醒一句，别太相信任何人，光靠张大佛爷和小哥，加上张有药那本破书上那点记录，未必就能找到什么昆仑墟，我甚至有个阴暗的想法，这件事根本就是他在背后操纵，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地方，这一百多年都在想办法进去，或者说寻找能带他进去的人，当年的张起灵做不到，后来的张大佛爷没做到，如今他又找上了我们。”
我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总感觉胖子似乎说中了什么，有些念头像蛇一样慢慢浮出水面，仔细凝神又只是个影子，没有头绪，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胖子没说话。
“这些话不好当面问，有些人就是这样，拉一拉是朋友，推一推是敌人，何况目前我们还有共同的目标，最好不要揭开那层遮羞布。当然事情也可能完全不是这样子，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心里暗自存个戒备，与这些个老怪物打交道多个心眼没坏处。”
“我明白。”
胖子苦口婆心，怕我和闷油瓶吃亏，我点点头，还想抓住刚才那一点灵感乍现，可惜那个蛇影又慢慢沉下去，消失不见，只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不散。
说话间，黑瞎子和坎肩端着大盘小盘的食材出来，胖子也没再多说，拍拍屁股起身去当大厨了。
小花也跟着出来，闷油瓶在后面举着一大盘串好的素菜。
“这是谁啊，烧烤还吃素？”胖子接过来问。
坎肩在一边举手，“我，我，我！”
“素菜就算了，这榴莲是怎么回事？端走好吗？要不别人还以为我在家烤屎。”
胖子顺手把一大盘榴莲递给我，我看一眼坎肩，他正眼巴巴的看着，我真是服了，怪不得会超预算，钱都买榴莲了吧，我捏着鼻子示意他们谁吃这玩意儿，结果大家都摆手敬谢不敏。
最后递给坎肩，嘱咐他，“大门出去找个下风口，吃完刷两遍牙再过来。”
坎肩哦一声，端着他的一大盘榴莲出门了。
在温泉的另一边是个半开放的电动铝合金凉亭，里面有一圈户外沙发和茶几，瞎子和闷油瓶就把冰好的啤酒一箱箱拎过去，小花看着，扭过头问我，“张爷开戒了么？”
他不早就有数了么，怎么问得这么冒昧呢，我朝另一边翻个白眼，“要你管呢……”
小花有些无语，又重新问了一遍，“我看张爷在成都一直喝饮料，如今能喝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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