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了就得还，要是我爸醒了不认人，咱俩借的钱靠啥还上啊？”孙远直接道。
借钱哪有顺手快?
各家的粮食放在粮仓，都标注了记号。
每家都偷点，看上去不明显，也不会被人发现。
李翠华皱着眉，犹豫半天。
但仔细一想，孙远这话还真有道理！
“哎呀，儿子，你可真是聪明，我就说你是干大事的料。”
李翠华心中一喜，马上站起来。
趁着夜黑风高，俩人摸到了粮仓，但可惜，粮仓上了锁。
粮仓的钥匙应该在李虎六手上，两人一合计，来到了大队。
李虎六穿上外套，正要回宿舍。
李翠华连忙走过去，“外甥，对不住啊，今天是我跟你阿远哥太激动了，没把握好分寸，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虎六十分惊讶，这俩人咋还回来了？
“没事的婶子，我没放在心上。”
李虎六懒得跟她掰扯，提着包就想走，又被李翠华拉住。
“哎呀虎六，婶子知道你心里还有气，但咱们是一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不行？”
李虎六面露无奈，“知道了婶子，你还有啥事不？我这累了一天了，想回宿舍休息。”
“呵呵，婶子确实有点事，我想去粮仓拿点粮食，现在我当家的在医院里躺着，粮食都在那粮仓里！”
李虎六从腰间摸出钥匙，“行啊婶子，走吧，我带你过去。”
“虎六，你都这么累了，我哪好意思折腾你？我跟阿远俩人去就行了，你快回宿舍休息，明天我就把钥匙给你送过来。”
李虎六有些不放心。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都放在里面，要是拿错了，到时候不好跟乡亲们交代。
“婶子，我得跟你们过去，要不然粮仓里出了啥问题，我不好办呀！”
李翠华嘴一撇，“虎六，你这是不信你婶子？我认得自家的粮食，咋可能拿错？”
“婶子，我当然信你，但这粮仓还是得我亲眼看着才能放心，不能坏了规矩啊，你就别叫我难做了。”
李虎六的声音透着疲惫，抬脚就往外面走。
李翠华的脸色更加难看。
行啊，这李虎六也跟她玩上心眼子了，竟然不把粮仓的钥匙给她。
孙远连忙走过去，“哎呀，表弟，咱们是一家人，我跟妈就是想让你多歇会儿，放心，我们拿完粮食，很快就把粮仓的钥匙送过来。”
但出了白天的事，李虎六对他俩实在是不放心。
“表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这刚刚当上大队书记，出点啥事就得被卸职，这后果我可担不起。”
“走吧，我去给你们找粮食。”
见李虎六态度这么坚决，孙远嘴角抽了抽，只能答应。
他们来到粮仓，取出来了那点少得可怜的粮食。
李虎六皱了皱眉，“你们家的粮食就这点，还值当的来取一趟?”
“当然啦，这是我们家最后剩下的口粮，虎六，你有没有钱啊？借给婶子点，婶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跟你开口。”李翠华厚着脸皮问道。
李虎六摇摇头，他这刚上任，一毛钱工资都没拿到，哪里有钱借给李翠华?
“婶子，你可别为难我了，现在我兜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啊。”
李翠华尴尬地点头，拽着孙远回了家粮仓。
这条路行不通，孙远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了老半天，也没想到其他的法子。
李翠华眼一瞪，突然说道：“早知道就该私自把那钱扣下，不该让孙明去交医药费的，你爹死就死吧，这是他的命，但是咱俩的日子得过！”
“妈，你可别说了，要是爸真出事了，孙明把咱们告了，那可咋整？”
李翠华一下不淡定了，“但现在这样子还不如抓去坐牢呢，最起码有吃有喝！”
突然，李翠华脸一变，愤愤不平道。
“这个李虎六也真是的，明明是一家人，非得搞得这么见外，我看他也是嫌弃咱俩没本事！”
孙远马上站起来，“妈，这事你可不能赖我，是爸没本事，要我爸是大队书记，现在我肯定也混上工人身份了。”
一想到孙明是科技人才，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孙远的就憋着一肚子气。
李翠华和孙远枯坐了一夜，啥法子都没想出来。
两人把发霉的馒头洗了洗，外皮揭掉，艰难的吞下后，就来到了医院。
刚推开病房的门，发现孙建军已经醒了。
看见李翠华，孙建军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这个臭娘们，给老子的头上打了个大窟窿，你还真想砍死我?”
孙建军梗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
他的身体使不上力气，胳膊都抬不起来。
李翠华吓得发抖，意识到孙建军打不着她，又马上变了副嘴脸。
“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是我把你送来医院的，要不然你早没命了。”
“告诉你，姓孙的，老娘还瞧不上你呢！没用的东西，老娘跟着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你要是跟孙解放似的混个官儿当，老娘至于这么苦?”
李翠华指着孙建军，骂的狗血喷头。
孙远就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
孙建军气的险些昏厥，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娘们，等老子好了，老子非得打死你！”
李翠华更是趾高气扬，“呵呸，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医院都是个问题，少在这胡扯！”
孙远看不下去了，打了盆水过来。
但他不想给孙建军擦身子，把抹布递给李翠华，“妈，你给爸擦擦身子吧。”
因为孙建军不能下床，吃喝拉撒都在上面。
昨天还有护士照顾，今天就轮到家属了。
李翠华一脸嫌弃，把抹布丢在孙建军身上，“我才不伺候，这就是他的报应！”
最后还是护士看不下去了，又过来给孙建军收拾。
不出俩小时，整个医院里的护士都知道了，二楼那个病人惨的很，老婆孩子都不愿意伺候他。
下午。
孙明一家都没啥事，买了点鸡蛋和白糖，一块来了病房。
“大伯，我们来看你了。”孙明道。
李翠华和孙远坐在床边，两人的肚子咕噜噜叫着，谁也不愿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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