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的呢喃声极其低微，他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不远处的沈向阳微微抿了下嘴唇。
龙问目光盯住远处的紫雾，紫雾前进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粗略看去，紫雾已经掩盖大半的医护大楼，奇怪的是，那些雾气绕开了中间伫立的巨大榕树。
“这些紫雾是什么？是怎么出现的？”，龙问向人群问道。
“不、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所在的医护大楼里所有的病房都被打开了，那些精神病疯了一样冲出来对我们发动攻击…”
“不，严格来说不能算作攻击！他们精神失常！把我们当做了某种他们脑海里臆想出来的东西！”
“对对对！然后这些紫色的雾气就从他们体内涌出，向四周扩散！被紫雾笼罩后的人如果被那些精神病接触到，就会变成他们脑子里想象的东西！”
回答一道接着一道，龙问将纷乱答案整合，得到了最终结论：紫色雾气是精神病患脑海里杂乱精神的具象化，能够对周围产生不间断的污染。
“实质化的精神污染…医生呢？”，龙问想起那些乌鸦头医生。
原来他们真得是在治病？那个小丑在骗自己！？我就知道！
龙问此时无比坚信自己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是对的！如果老老实实按照手册上的内容，自己现在早就是第一个离开‘新手区域’的人了！
现在却因为听信小丑的谗言而沦落到这么危险的境地！
“停止了！你们快看！那些雾气停止移动了！”有人高呼道。
那些前进的紫雾突然停止了蔓延，在彻底将巨榕包围隔离起来之后。
它们像是围城的军团，在将敌方前路后路都封死的情况下选择守株待兔。
“龙问，这些紫雾不对劲。”，沈向阳敏锐地察觉到紫雾的意图，“它们在谋划什么事情！”
“我知道！”，龙问打断了沈向阳的话，“我当然知道，但那有什么办法？傻子都能看出紫雾在对榕树进行隔绝！”
闻言人群中有几个人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
刚刚好像被骂了诶？
一时间人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沈向阳摇了摇头，站到了珏的身边。
珏笑了笑，说道：“怎么样？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滋味？”
沈向阳哀叹一声：“累，真是累…”
“我跟这种人就合不来，早晚有一天不是被气死就是被惦记上。”
珏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
沈向阳挠挠头，说道：“这是社交啊，社交是必须手段，而且我觉得我有义务把他们拉回正确的轨迹上！”
珏不明所以，沈向阳有时候表现得很没心眼，有时候又变得‘高深莫测’。
“你不着急吗？”，珏问道。
“着什么急？有人比我更着急。”
沈向阳的目光看向淹没在浓郁夜色中的榕树冠，周围大楼明亮灯光反而将其衬托的更加深邃。
在那上面，立着一道单薄的的身影。
“是那个小丑？”，珏第一次露出溢于言表的惊讶。
沈向阳点点头，“对啊，是那个小丑…”
他重复了一遍珏的话，只是将语气变为陈述，就像他早就知道一样。
“他不是诡异吗？为什么会帮我们？”
“不对，他不是帮我们，他是在帮他自己。
二阶段病患手册你记得吗？上面那一条奇奇怪怪的规定。”
珏不假思索地答道：“【手册第六条：暂无待定】”
“没错，我是从一阶段病患过来的，一直到后来的三阶段，三本手册，我都看过。
他们中只有这一条是贯穿始终的，其次就是第七条：【手册第七条：精神病患者不会做梦，如果你做梦了，那么此时的你可能是虚假的，除非你能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第七条在二阶段和三阶段的手册中均有体现。”
沈向阳说完，没有接着说下去，静静看着陷入沉思的珏，等待着他的答案。
龙问此时还在招呼人手，呼吁大家跟随他一起冲破紫雾抵达榕树的边界。
“调诡局就是这点儿不好，收的人都是对诡异生物有深仇大恨的人，要我说啊，不管是人还是诡异，只要能帮忙不就好了？大家都是可以和和气气地和平相处嘛！”
沈向阳嘀嘀咕咕，此时的他不像是［模特］职业，反而更像是个政客。
物有其用时善尽其用，物有其乱时斩灭其根。
这是沈向阳的信条，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做得。
要说不在这一信条行列的，只有殷慕那个家伙了吧？
沈向阳想到了第一次见殷慕的时候，啧啧，那一拳打得可不轻…
“我知道了！”，珏突然喊道，欣喜的表情占据了全部脸庞。
他很快又恢复那副沉稳淡漠的样子，沈向阳挠了挠头，“高兴就表现出来呗，压抑着情感真得好吗？”
珏沉默，摇了摇头：“你不懂。”
“来说刚才的问题吧，我得到结论了，结论就是，我们，‘从未醒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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