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一直死死的注意着她的神情，淡漠、沉稳、说话的样子，老气横秋。
就算是回忆旧事，依旧是平平淡淡。从容不改眸色。
“所以，6月20号的那天清晨。你就已经知道了，住在711的女孩子就是凶手了？对吗？”
顾凝点头：“是的。”
湛明沉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警察？或者报案！”
顾凝道：“接连两天睡不好，我有些头晕，身体不在状态。去了一趟咖啡厅后，就回来休息了。等我醒来时，发现你和你的同事又来了我们楼层，我当时想，你们可能已经知道711的女孩就是凶手了。我害怕麻烦。所以，什么都没说。就把那袋子凶器，放回了那垃圾箱的附近。谁知两天过去了，那东西居然还在！”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样子，表情中的嫌弃，不言而喻。似乎在说着‘真不知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
湛明一股火气又冒上来了，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的手腕极其纤细，冰冰凉凉的，和她的人一样。没有温度。突然被自己这么一抓，她也愣了一下。
顾凝抬眸，对上了一双深邃而恼火的眼睛。
“你这叫知情不报！”
顾凝微微眯眼，沉道：“目前知情不报，不构成犯罪也不违法，不需要承担责任。除非对方逃匿，你为其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为其提供隐匿的地方，将有可能涉嫌包庇罪。中国的法律我知道的不比你少，所以，少拿你审讯恐吓那一套来对付我！另外，我真的不喜欢麻烦，也不需要什么朋友！这两件凶杀案后，我希望和你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顾凝到底还是被湛明带回了警局配合询问，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有义务配合警察。可某种意义来说，顾凝深深觉得，湛明有些公报私仇的感觉。
所以，她将对湛明说过的话，又对警局内其他的警官做了一遍复述。
她害怕麻烦，最终，这麻烦依旧避免不了。只是对湛明愈发讨厌倒是真的。
警局的另一头，是审讯室。被审讯人，依旧是林爽。
湛明举起从林爽家里的《道德经》给她看道：“这是哪来的？”
林爽突然有些紧张，双手交叉紧攥道：“新华书店买的！”
“你为什么想买这本书？”
林爽道：“我想学习一下，不行吗？”
湛明又问：“是顾凝推荐你买的吧？”
林爽蹙眉，紧攥的手，微微松开了：“顾凝是……谁？”
湛明平静的看她半晌，取了遥控器，将询问室内的影像摁了播放，指着视频中的顾凝问道：“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林爽看了一眼，点头：“算不上认识，她是我的邻居！”
“只是邻居？”
林爽一脸的茫然和不解，却也还是给了湛明一个坚定的答案：“是，我们曾在电梯里聊过天。”
湛明追问之下，林爽将那日她在电梯中与顾凝的对话说了一遍，和顾凝所说的内容，一模一样。
此时，刘晓风叩门而入，对着湛明耳语了两句。内容是：尚局找。
湛明嘱咐刘晓风继续审问，自己则起身去了尚局的办公室。
尚局，全名尚永河，49岁，身材微胖，但体格依旧结实。生了一对龙睛虎目，也曾是让罪犯闻风丧胆的英雄人物。
湛明叩门打了声报告，端端正正的站在了尚永河的面前行礼。
尚永河懒懒的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看着面前的湛明重重的叹了口气。
“凶手已经抓到了，也陈述了作案经过和犯罪事实，为什么还不申请结案？”
湛明道：“报告尚局，案情还有疑点。我怀疑凶手一定有人为她……”
湛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尚永河直接沉道：“我怀疑，你的饭碗有可能不保了！”
“尚队？”
尚永河瞪了他一眼，直接从抽屉中的取了一封信递到他面前：“自己看！”
湛明云里雾里的打开信封，谁知里面竟然是一封法院的传票。罪名是滥用职权和……性骚扰！起诉人是——顾凝！
这个顾凝！
湛明捏着那封起诉信，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人家的律师专门登门给我送了信！警告你小子利用职权三番五次的‘骚扰’他的当事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请人家回警局做审讯笔录！还对人家女孩子动手动脚的！怎么得？看上人家了？”
湛明：“……”
尚永河突然呵道：“抓人要有证据，你要是真怀疑，就把证据亮出来。要是没有——赶紧去把人给我放了！”
湛明道：“是。”
尚永河看着他不情不愿的离开，摇头叹道：“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结梁子”是江湖黑话，意思是有了过节、仇怨。
顾凝觉得，她和湛明就是如此。
她从询问室出来，与湛明来了一个走廊面对面的‘偶遇’。
期间，她目不斜视，从容的从他身边路过，湛明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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