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餐吃得差不多了，服务员撤了餐盘，又给每人上了一份精致的甜点和水果盘。
看着还不错的样子，狐千颂突然又有了食欲。她拿起甜品勺，专心致志的埋头开始品尝。
没有血腥的生牛排，张骥兮也准备动勺。
抬眼间，他看到她连续着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喂，就好奇的随意问了一句，“你这么喜欢吃甜食吗？
她很专注盘中美餐。
他又自问自答，“知道你喜欢吃甜品，但你今天也吃的太多了吧，小心会长蛀牙哦。”
很暖心的提醒，声音很柔，很随和，也很贴心。
狐千颂勺子一顿，缓缓抬头，顶着黑沉的冷眼，没好脾气的问：“你偷窥我？”
张骥兮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口一回：“只是无意看了一眼。”
听到只是一眼，她就没太放在心上，又开始用手里的勺子，按压着盘里的奶油。
像是不太放心，又问：“你看到往酒店送蛋糕的外卖员了？”
按理说，人类是看不到酒店上层的虚境，她想确定这家伙到底是看到了哪一幕。
张骥兮觉着甜品有些腻，他又叉了一块水果咬在嘴边吃，回想过程中，他翻了两下眼皮，“我倒没往楼下看。”
完全没心思吃了。
狐千颂将勺子往桌上一扔，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勺子在桌上蹦跶了两下，发出清脆的的弹跳声。
哈巴不敢动了，默默放下勺子，囫囵吞下口中的食物，双手规规矩矩放在了腿上。
甲儿姐还在和杰森找着话题聊，谈话途中被莫名的掐断，两人双双扭过头来。
诧异两秒，甲儿姐问道：“老狐，你怎么了这是？”
她双眼冒着愤怒，直直盯着张骥兮，回着甲儿姐的话，“这小子今天竟敢偷窥我的酒店。”
她没有明说。
甲儿姐听言，简直哭笑不得，“这不很正常的嘛，酒店就摆那，难道你还不准别人瞧了？”
话落，她又继续了她的话题。
哈巴觉着气氛压抑，低声底气请示道：“老大，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一秒，两秒......没有回应。
他偷瞄一眼，脸好冷。
没回应，没拒绝，就是默许，哈巴小心翼翼退身下去了。
张骥兮接连吃了两块冰冻水果，没觉得气氛有哪里不对劲，他还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酒店楼上的环境，是LED灯制作出来的吗？看上去倒是挺逼真的。”
对着一张冷脸，他依旧滔滔不绝，只觉得对面那股低气压，是她在发大小姐脾气罢了。
瞧他那嘚瑟样。
她忍着一副坏脾气，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他好像吃够了，轻放叉勺，擦擦嘴，和她一样散懒的靠在椅子上。
他丝毫不畏惧她眼里聚的那两团寒冰，反倒想用浅笑的眉眼，去融化她瘆骨的阴冷。
他稍作思虑，便用谈吐幽默风趣的方式，回答她的问题，“山清水秀草繁盛，美人美食石上坐。”
一句暴露了虚境的全部。
甲儿姐也没心思聊了，屁股一挪，就挨着狐千颂坐了过来。
她脸上木讷讷的小声问道：“老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声音又小小的问：“难道他不是人？”
虽然很小声，但餐厅环境很静谧，张骥兮是听得真真切切。
听这话，是有点骂人的味道。
但碍于情面，他装作没听见，动作漫不经心的，端起了水杯喝水。
狐千颂不觉得哪里需要避讳，吊着清冽的嗓音回她：“他当然不是人，是个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
语气抑扬顿挫，渲染他斯文败类到了极点。
果然是在骂人。
张骥兮还在慢悠悠的喝着水，心理素质很强大，“以科学角度来看，人面兽心是不成立的。”
气氛太过古怪。
带着混血面孔的杰森，也推着椅子挨近了张骥兮坐一起。
看了一圈，他脸上依旧处于懵逼状态，“都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小纷争。
没有回应，只有甲儿姐一个劲儿的在使眼色。
挨窗的两人正在四目相对拼火力。
杰森很识趣，起身示意甲儿姐，“甲小姐，我楼下有个酒窖，不如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甲儿姐很感兴趣，爽快应道：“好啊！”她颤着浓重勾卷的假睫毛，嘟翘着嘴，一边起身，一边吐着阿谀的词汇，“杰森哥果然才貌双全，腰缠万贯。”
闲杂人等相继撤离，两团冷空气终于崩了气场。
狐千颂抬着笑眼，谦谦柔和问话，“你是怎么看到的？”
她还顺手端起了桌上的红酒杯，想和他来个友好的碰杯。
刚才聚的那团冷空气，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张骥兮也顺手端起了酒杯，回应了她的碰杯。
抿一口入唇，嘴里回味几秒，悠悠开口道：“当然是用肉眼看到的。”
这回答听起来，好像也没错。
狐千颂抿着唇，突然就笑了，感觉自己问了一个犯傻的问题。
她放下酒杯，眼神仔细端摩起了他的这张脸，“既然你眼神这么好，就是能看出我的身份了？”
张骥兮哼笑一声，伸出指端揉了揉鼻尖，反问道：“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吗？”
她乍一听上去，这个解答就比较含糊。
她想听重点，直接问：“在你眼里看来，我是不是人类？”
她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在问。
能问出这种问题，肯定是被气糊涂了。
张骥兮抬眼向她的脸上细看，表情波动起伏几乎为零。
这忍耐性练得，还真是很好。
“你生气了？”
来自对方的贴心问候。
狐千颂觉得没有必要滞留在这里，跟他白白耗费时间，耐性瞬间就被磨完。
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起身，顺带抓起桌上的手机，“你不回答就算了，我还懒得听了。”
眼神没有丝毫挽留话题的意思。
张骥兮就喜欢她这种孤傲的劲头，他也起身，想拉近距离，“一起来的一起回去？顺路的，我送你。”
邀请很诚恳。
可狐千颂不想领情，一个转身，出了席位的隔断，她就犹如一缕轻烟，蒸发在了太阳光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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