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照进了商珸的心里。
他忽然觉着这一切事情都在朝着一个未知的结果发展。
艳红楼的酒是最普通的酒，但在艳红楼里，这酒就变了味道。
商珑推开门，商珸正坐在桌案前饮着酒。
商珸回头对他浅浅笑道“你来了，快坐下。”又忙着给商珑倒了一杯酒道“正好陪我一起尝尝这酒。”
商珑走到商珸身边，坐了下来。端起那杯酒放在鼻下闻道“明明就是最普通的竹叶青，我倒还以为是什么好酒呢。”
商珸叹了一口气说道“根本就是个圈套。”
商珑说道“哦？五哥怎么这么说，难道朝廷现在处决还不够让五哥满意吗？”
商珸喝下那杯酒说道“处决一个卢金算什么，刑部上上下下都烂的透了，而我们也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烂掉。”
商珑喝下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吞下，再到胃中已是灼热的火了。
商珑说道“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又何必在意呢？”
商珸说道“结果倒是那个结果，只是事情没弄干净，还连累了你去两江白跑了一趟。”
商珑说道“也不算白跑，搁着京城里面待的烦腻了，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商珸说道“有时候太收敛锋芒了也不好，就像现在，任我们如何总是随波逐流。”
商珑大笑着，又饮了一杯酒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犯的错，没人能替他还。”
商珸点了点头说道“林将军就要回来了。”
商珑斜眼看向商珸说道“他回来了，林家又是有功之臣了。”
商珸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去前线的和谈的人是裴迪大人，这里里外外这些日子，除了卢金，又和谈了北境。裴家风头也是起来了。”
商珑说道“父皇如今不让大将军亲自和谈已经是对他忌惮有加。我只是不清楚，裴迪岁数也不小了，这么折腾到北境去，肯定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商珸说道“也是，这好端端朝廷上那么多人，偏偏去让裴老大人去。”
商珑喝干杯中的酒道“五哥还记得这艳红楼曾经的绝色优伶吗？”
商珸疑惑的说道“你是说，当初四哥请我们看的那场戏？那戏子不是已经进了宫门吗？”
商珑笑道“如今宫中司乐坊的大红人，一路升官，从一个江湖戏子，摇身一变成了奉礼郎。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听说他那张脸，酷肖当年端淑皇后。”
商珸听见这话，心里倒是堵了起来。
商珑说道“五哥，你应该知道，那戏子的身份到底是谁。”
商珸的眼睛里面蒙着酒意，而对面的商珑却是无比清醒。
商珑说道“也不必瞒着我那么多，当日四哥的确存着心对太子的事我早就知道。青玄也是知道这事才怕他也害我，所以处处都提防着四哥。可我知道四哥没有错，所以我从未戒备过他。”
商珸被这话弄得有些愧疚，他与商瑂商量的事情一直都是瞒着他的，他只是怕伤了兄弟情谊，虽然他与太子一母同胞，可他心地纯良并未做过任何坏事。
商珸有些歉疚的说道“对不起，这些事也的确该让你知道的。”
商珑拿手轻轻的拍打在商珸的肩膀上。他对商珸说道“五哥，都过去的事情了，何况那时候的你们也的确有苦衷。再说，我若是真的向着他，我早该将此事告诉他，在向他邀功了。”
商珸拉着商珑的手，无比真诚的说道“六弟，谢谢。”
商珑笑了。
商珸又道“那戏子是太子殿下放在艳红楼中的线人，你看看这座楼，看着就这么气派，京城最大的风月之地，也是最大的江湖。”
商珑点点头说道“这里面来的人除了往来的皇商，皆为权贵。从床笫之间知道一些秘密实在是太过容易了，人一旦陷入了某种陷阱中，就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完全的奉献出去。在这里什么秘密都不算是秘密。”
商珸点点头说道“的确，太子当初将他放在这里，也是利用他来牵制各种消息的，那戏子就是太子藏在艳红楼的一个影子，太子做什么事，他肯定全都清楚。”
商珑说道“而这戏子，进了宫中，本是为了保命，不过太子若真的动起手来杀了他，就算宫中守卫森严，百密总有一疏。他能活到现在还加官进爵，还真是不容易。”
商珸说道“仰仗着父皇，只要父皇还在，他自然也就安然无虞。”
商珑说道“我觉着，五哥可以去他那里瞧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商珸看着他笑道“你觉着四哥会就这么放他在宫里吗？”
商珑沉默了。
商珸说道“只是，他于四哥又有什么用途呢？”
商珸举起那杯酒望着月亮说道“你看，这杯酒在外面是最普通不过的了。可在这艳红楼里，却是最畅销的花酒。哪个京城的权贵没有尝过这个新鲜？人也如此，何况人心新鲜的劲头比这酒可快多了。”
过了一会，房门被敲响，从外面进来了一个抱着古琴的姑娘。
商珑惊讶说道“这是。”
那女子穿着一身紫衣，头戴面纱，只漏出一双眼睛。
那女子将琴摆好，屈身行礼说道“妾身名唤海棠，是徐妈妈让我过来的。”
商珸对一脸惊愕的商珑说道“是我一进门便要老鸨准备的，这是这里最好的琴师了，没事过来听听曲子，也是好的。”
悠扬的琴声如山间的清泉一般传了过来，商珸闭上了眼睛，脑袋用胳膊托着。脸颊侧着听着那悦耳的琴声。
商珑从未见过这样的商珸，他此时此刻的样子到真的像是常来这里听曲玩乐的纨绔子弟。
一曲完毕，商珸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双手用力的拍着掌。口中说道“果然没骗我，果然是这里最好的琴师。”
那女子听着，连忙起身回礼，又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商珸走上前去对着她说道“你先下去吧，等下回再来的时候，我在找你。”
那女子又快速的收拾好桌面抱着琴离开了房间。
商珑瞧着商珸说道“你当真是疯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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