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是。”叶征摇了摇头。
“按照约定，作为阵眼的人要在指定的时间，到某个指定的位置，然后与世隔绝地生活25年。而下一次更迭就在三年后。”
“现在的阵眼是妈妈？”叶妍想起了午夜梦回时，那个看不清面目，却温柔得让人心碎的女性。
“对。”叶征看着叶妍与她母亲肖似的面容，忍不住又一次抬手摸头。
米诺斯看着叶妍头上那只大手，算是明白为什么叶妍总喜欢摸他头了。
“在成为阵眼前，你得给大周皇室生下至少一个继承人。”叶征的语气祥和，显然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为难的事。
“……”叶妍瞪大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感到有几分陌生。要求她在三年内，生出至少一个孩子？她又不是母猪，主人想配种就配种？这年头生孩子，怎么也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吧？可谁能保证她能在两年内遇到一个既让自己喜欢、又让父母满意的男人？
而且，维护阵法、守卫华夏、护佑东方是她的荣耀，哪怕在最美好的年华与世隔绝，她也可以欣然接受这命运，但是她有什么权力去代替她的后代做决定？
“谁给你们权力决定她的人生？”米诺斯皱眉，满载恶意的威压加诸在了叶征身上。
他完全没办法想象，他大大咧咧的女孩，喜欢旅行和探险的女孩，能被困在某个小地方一住25年；更没办法想象，她要是真的和某个不爱的人生孩子，会有多么痛苦难过！甚至，他觉得只是听到这样的要求，她已经难过到了极点。
“米诺斯先生，这些事你听听就好，作为一个外人，请不要插手我们的家事。”叶征瞥了他一眼，竟然是免疫了神威的压制。
“爸，我愿意成为阵眼，但是，”叶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神情平静几分，对着叶征说道，“在没有准备好当母亲前，让我生孩子……”
“请允许我举双手双脚拒绝！”
叶妍一贯性子直，这会儿不拍桌子只是还记得该尊重长辈，但言语中已然透着几分烦躁。
“可是没有孩子，25年后谁去换你回来？就算你愿意一辈子当阵眼，但这末法时代还有300多年，等你老死了……”叶征还是第一次遭受这待遇，不由愣了愣。
“就算我没有孩子，到时候肯定也会出现别的继承人！”叶妍挪了个位置，不再粘着父亲，“历朝历代，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过继嗣子的事情多了去，没有我叶妍，姬家那么多人，总会冒出一个有资格继位的人吧？而且我不相信，在没有备选方案的情况下，你会放心让米诺斯听到这些秘密。”
行吧，你们父女两个聪明机智！绝对是亲生的，不需要验DNA了！再度躺枪的某只_(:3」∠)_
“你说的对。但是，你忍心让其他人来承担这样的责任？”叶征捏了捏眉心，叹道。
“……”叶妍撇嘴，没有吐槽出口。不忍心其他人来承担责任，所以就忍心让女儿和孙儿辈来承担？她默默给自己泡了一杯奶茶。只泡了一杯奶茶。
“甲之砒霜，乙之甘露。爸爸你觉得当阵眼苦，但我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一定会有人抢着做！”叶妍喝到了一嘴奶味，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何况，你说与世隔绝，是为什么要与世隔绝，又是怎么与世隔绝，要隔绝到什么程度？这些，你都了解？”
三连问的威力不凡，堵得叶征说不出话来。
“打个比方，如果变成阵眼后，我们都还是凡人，那饿了怎么办？病了怎么办？缺盐缺碘了怎么办？难道真有本事躲在深山老林里当野人？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跟德哥一样吧？”
叶征和米诺斯不知道德哥是谁，但他们猜得出来，能放出来当典型的，一定是能在野外生存的牛人。
作为一个将军，叶征自然不可能是没脑子的蠢货。只是他曾经见过十分神奇的情景，所以对于这能力范围外的密辛，便毫不犹豫地全盘接纳了。这会被提醒了两句，他的心眼就转开了。
叶妍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在野外短期生存应该做得到，但是盐的确是个大问题——就算寻找矿石自己提炼食盐，那么多个阵眼都有这运气和本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有没可能阵眼的体质特殊，不需要那么多资源补充？起码如他所见，姬岚和叶妍，虽然体质比一般人好，但胃口也比别人都要好，还是遵从能量守恒定律的。
“你是怎么想的？”叶征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
“我觉得所谓的与世隔绝，只是为了保障阵眼的安全，把阵眼在别人眼皮底下藏起来。都说大隐隐于市，很可能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不能和熟人联系而已。过去交通不便，对凡人来说，隐姓埋名迁徙后，很可能一辈子都很难回到故土，对于故人而言这种情况和与世隔绝没有太大差别。不过现在嘛，华夏境内还有网络和手机到不了的城镇？”
“……”叶征认真地听着，没有丝毫轻慢。这想法倒是与他不谋而合了。
“如果成为阵眼是用类似献祭的方式让阵眼停止对外界的需求，人皇伏羲要是那么嗜血，也不至于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尊崇。而且人心易变，就算刚开始的几代人会老实地拿亲人献祭，几代之后事情总会发生变化，就像朝代的更迭一样。至于直接的证据，就是外公还活着，还生了一个岁数比我小的小舅舅。所以献祭的可能性可以毙了。”
说的有道理！叶征默默点头。
“那么，你想怎么办？”他看着女儿，问道。
“等我的25年守满了，再决定继承人也不迟。”
“……你想得轻松，但有没考虑过一个问题？”
“就算当阵眼没有危险，也能联系外界，但是25年后没有人愿意替换你，该怎么办？如果有个亲生儿女，至少……”叶征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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