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空气里已有了些夏夜的湿热和烦闷。
微风习习，却也吹不散倒影在湖中的一缕乌云。
李阅坐在硕大的梳妆镜前，脸上敷着面膜，下巴微微仰起。
她垂着眼睛。
手机里是叶盛泽和夏黎的直播。那个眉宇之间霸道凌厉的男子说：“我和夏黎是很好的朋友，希望大家不要被一些无谓的猜测误导。”
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那些照片，是我们一同参加公司的酒会，事后我送她回家被拍到的，不能证明所谓的恋情，希望事情到此为止，否则，我会以侵犯名誉的名义起诉相关媒体。路很长，不可直以绳，各位好自为之。”
路很长，不可直以绳。
说的多好。李阅冷哼一声。
叶盛泽，你他妈以后再也别喝醉之后给我打电话。
李阅把脸上的面膜胡乱揭下，用力甩进垃圾桶，好像那个垃圾桶是某个“义正言辞”的叶天王。
两天前，叶盛泽喝得醉醺醺的。
“弟弟，我问你一个问题。”
李阅拿着电话，黑线：“谁是你弟弟？”捂胸，你家弟弟穿BRA？
自从两人三年前在里斯本偶遇，然后一起同仇敌忾地收拾了几个外国流氓之后，李阅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叶天王的“弟弟”。
用叶天王日后的话说：“我弟弟进可T台走秀，退可打地痞流氓，穿上裙子是女神，穿上男装是猛男。”
李阅当时喝了口水，愣是呛得满眼通红。”
兄弟情深的故事暂且不表，反正李阅从没有把叶盛泽当作是哥哥，屡屡以卵击石，试图夺回自己的女性身份，不过结局总是“失败”就是了。
电话里。
叶盛泽醉意盎然地比了个“嘘”：“我们之间……只有和你才可以聊这个话题……”
李阅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下情绪，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叶盛泽：“在家，不要担心。”
李阅松一口气，这些天叶盛泽和夏黎一直处于舆论漩涡的中心，网上到处是他和夏黎的消息。
叶盛泽醉醺醺地开口：“李阅……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沉默。
令人遐想的沉默。
就在李阅猜测叶盛泽是不是要捅破“兄友弟恭”这层窗户纸，给自己说点什么的时候，叶盛泽敛了音色，用近乎哀怨的声音问道：“她过得好不好？”
询问的语气，哀求的态度，卑微得让人心疼。
李阅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僵硬，连带整条手臂，仿佛都不似自己了。
叶盛泽撑着额头，痛苦而难过：“我不能再给她带来困扰了。”
“所以，她过得好不好？”
“她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阅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低语，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爱情，就像一团海绵，吸收的，只有水，而自己恰好就是那团空气，兼容并包，隔离在外。
世界上最悲哀的，不是吃醋，而是穷途末路，发现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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